日前,中国音乐界最权威的报纸之一《音乐生活报》对谷建芬老师进行了专访。这篇以《献身音乐之爱的勇士》为题的文章,叙述了谷老师非凡的音乐人生,并特别记载了谷老师创作《新学堂歌》鲜为人知的来龙去脉。
文/周新京
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走过来的人,对谷建芬的名字都不陌生。改革初期,百废待兴。整个社会洋溢着纯真的憧憬、批判的勇气和建设新生活的热情,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、《清晨我们踏上小道》、《那就是我》、《烛光里的妈妈》、《今天是你的生日》等。体育场、联欢活动、公园里的聚会和路上行人的哼唱,到处都可以听到她这些作品。
气声唱法和电子音乐,起初是被当作“资产阶级靡靡之音”加以限制的。这就要求从事变革和创新的人,首先在思想和人生上做一个勇士。
在艺术上和生活中,谷建芬都称得上是一个勇士。这勇气既来自性格,也来自阅历。1935年,她出生在日本大阪,6岁时,随着中日战争激化,社会上气氛越来越浓,父母不得不带着她,返回动荡的祖国。战乱、困苦和颠沛流离,从小造就了她的坚毅和要强。1945年,苏联红军解放大连。刚满10岁的她,便穿着苏式裙装和半高跟鞋,登台表演巴扬琴独奏。
建国后,谷建芬又接触到大量民歌和传统戏曲,小小年纪,便已经见多识广、内蕴不凡。也许由于在音乐中进入太早、太深,而且比较受宠,她往往容易“认死理”,。
直至改革,谷建芬才重返音乐生涯,以作曲家的身份,出现在世人面前。她创办的声乐培训班,培养了大批优秀歌手,相继成为流行乐坛的领军人物,如苏红、李杰、那英、刘欢、毛阿敏、万山红、段品章、孙楠、解晓东等,俨然是中国流行音乐的“教母”。1992年,谷建芬关闭声名显赫的“谷班”。她觉得能够为流行音乐做的,差不多都做了。探求音乐真谛的心愿,却还没有完成,她想重新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音乐生活道路。
有一次,,建议她为孩子写歌。因为很多家长反映,孩子们没歌唱。谷建芬试着写了一些,却总感到隔膜、别扭,使不上劲。为什么呢?“主要是那些写给孩子的歌词,太直白、太虚假、太口号化。不能静下心来揣摩孩子,挖掘他们内心真正需要的东西。”歌词贫乏,歌曲也就成了无米之炊。
谷建芬不论写什么曲子,都倾尽心力。儿童歌曲并不意味着艺术标准可以降低。单纯是更高的境界,一点杂质都格外刺耳,难度更大。直到有一次,她应邀为几首唐诗谱曲,才忽然找到感觉。她觉得一些唐诗,似乎就是为童声准备的。
比如《春晓》,幽寂冷涩中,带有一丝伤感。用儿童进行曲来唱,明显拓展了表现力。像一股清新湿润的风,在花枝中乱窜。2007年,她回大阪老家探望。当地一所中华学校里,日本儿童正在朗读这首诗。她悄悄走过去,用钢琴弹出曲调,孩子们竟不约而同跟着唱起来,好像排练过许多遍似的。谷建芬感到,这契合不是偶然的。这是“纯净的历史”、“祖先的声音”……
孩子的内心,不像成人们想象的那样简单。他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,自己的沧桑。“天有多大,孩子的心就有多大。”比如《古原草》,是白居易14岁的时候写的,一点不比老人写的差。在历史上,每逢大变局,也总会冒出一些儿歌,隐晦地传达“天意”。用童声来唱《古原草》,比成人唱效果还要好。那种纯真的惆怅、体贴和苍凉,表现草木枯荣、朝代兴替,更加具有穿透力,也更动人。
谷建芬认为,“我们民族的根和魂,在孩子们身上原本就存在,问题是没有把它释放出来,那扇窗户没有打开。”让孩子从文字上理解古诗词,有难度。借助音乐就容易一些,因为音乐更贴近心灵。从七十岁到八十岁,谷建芬创作了近五十首《新学堂歌》。与现代绘本的结合,则为谷建芬打开新的艺术实践空间。音乐绘本并非只是在画册上附一张光碟,绘本自身也是有音乐性的。每个页面的翻动,是天然的节奏;画面色彩、构图和意境的衔接与过渡,也如旋律进行。
2015年伊始,上市不久的《新学堂歌》音乐绘本,就荣获第二届中国童书榜年度最佳童书奖。谷建芬领奖时说:“这个奖比我以往得到的无数奖都重要,因为这个奖告诉我,我的晚年还会很长,因为我将伴着孩子们一块往前走,一直走向明天。”
借由创作《新学堂歌》,谷建芬领悟到,教育就是要采用视觉、听觉等一切手段,把最好的东西交给孩子。不是动不动就“做大、做强”,而是要“做小、做细”,让孩子们通过切实的、细微的、美好的感触,爱这个世界,爱自己的人生。只有这样,他们才会去快乐地创造,才有创造的能力!
勇士不仅是由勇气造就的,更多地是由热爱和懂得造就的!
(本文转载自2015年4月27日《音乐生活报》,有删改)
谷建芬简介
当代著名女作曲家。代表作品有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《绿叶对根的情意》《思念》《烛光里的妈妈》等。
退休之后,谷老师决定为优秀的古诗词谱曲,让古诗词歌曲成为孩子们的“新学堂歌”。从2004年至今,已经创作了40多首《新学堂歌》,歌曲动听的旋律让孩子更快乐地亲近、学习和传承我们祖先的经典。